拉曼光谱在出入境证件鉴定中的应用前景
王慎寒1,2, 韩莹1,2, 杜鹏1,2, 姜洋洋1,2
1.出入境管理信息技术研究所,北京 100062
2.国家移民管理局证件鉴定中心,北京 100062

第一作者简介:王慎寒,男,山东郓城人,学士,正高级警务技术任职资格,研究方向为文件证件检验鉴定。E-mail: wangshenhan@sina.com

摘要

出入境证件是公民出入本国国境和在国外旅行的国籍证明和身份证件,是移民管理和出入境管理工作的重要载体,出入境证件真伪鉴别的准确性直接影响着口岸安全和社会安全。随着非法人员造假手段不断升级,以假乱真的现象越来越突出,传统的视觉检验和物理检验已无法满足未来真伪鉴定的需求。聚焦证件材料成分分析将成为出入境证件鉴定技术的发展趋势。拉曼光谱作为分子指纹图谱,具备无损、微区、快速、简便等优点,是物质成分鉴别的有力工具。拉曼光谱技术在出入境证件鉴定中的应用尚无文献报道。本文立足于出入境证件材料成分分析,从证件材料防伪、印刷防伪、装订防伪和签发防伪等出入境证件防伪技术鉴定出发,综述了国内外拉曼光谱在纸张、油墨、印文、纺织纤维等领域的应用情况,论述了拉曼光谱在出入境证件鉴定中应用的可能性及前景。此外,文章也讨论了拉曼光谱技术在证件鉴定应用中需要注意的问题和发展趋势,为下一步研究工作提供了参考。未来需要更深入和广泛地开展研究,以推动证件材料化学成分分析技术的发展,解决证件鉴定面临的新问题。

关键词: 出入境证件; 拉曼光谱; 成分分析; 鉴定
中图分类号:DF79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650(2021)06-0621-08
Prospect on Raman Spectroscopy to Apply into Examining Exit-entry Travel Documents
WANG Shenhan1,2, HAN Ying1,2, DU Peng1,2, JIANG Yangyang1,2
1. Institut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of National Immigration Administration (NIA), Beijing 100062, China
2. Forensic Center for Document Examination of NIA, Beijing 100062, China
Abstract

Exit-entry travel documents are the official documents for citizens to exit and enter their own country and travel abroad, therefore maintaining important role for management of both immigration and exit-entry. The accuracy of examining these documents directly affects the security of border and society. With continuously updating their forgery means, the crime-relevant offenders have ever been counterfeiting such documents that are too quasi-genuine to identify their authenticity with traditional visual and/or physical inspection. Component analysis is going to become the technological trend for examination of Exit-entry travel document. Raman spectrum, known as the molecular fingerprint about material component, is an effective tool for material identification with its advantages of, e.g., non-destructiveness, micro region of detection, rapidity and simplicity. Based on the material composition analysis of exit-entry travel document, the application of Raman spectroscopy was here reviewed in relations to paper, ink, seal and fiber, together with discussions on the possibility and prospect of Raman spectroscopy to apply into examination of exit-entry travel docu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prevention against counterfeits from material, printing, binding and issuance. Besides, the attentions were suggestively paid about potential problems and developing trend about the technology to apply into document identification. For chemical composition analysis to promote into material identification of certificate/document, further and wider researches should be developed to solve the challenges with certificate/document examination.

Key words: exit-entry travel document; Raman spectroscopy; composition analysis; examination

出入境证件指由某一国家或签发机构签发供证件持有人用于出入国(境)和在国(境)外旅行或居留时证明其国籍和身份的证件[1], 包括护照及其他旅行证件, 签证、签注、临时入境许可、停留居住证、边防检查验讫章、印章以及出入境边防检查机关需要查验的其他证明文件。近年来, 出于偷渡、国际贩毒和恐怖犯罪活动等目的, 涉及伪造、变造证件的案件数量日益增多, 如何有效打击伪假出入境证件成为各国移民管理机关需要共同面对的难题。虽然出入境证件具有高度的防伪性, 但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 高科技化造假手段层出不穷, 给证件鉴定带来新的挑战。相似的视觉安全防伪特征不足以证明其真伪, 传统的视觉检验和物理检验已无法完全满足现阶段真伪鉴定需求[2, 3, 4]。国内外学者已经探究了多种分析技术应用于货币等高防伪度特种文件防伪材料成分分析, 如中红外光谱[5, 6, 7]、近红外光谱[8]、分子荧光光谱[9]、X射线荧光分析[10, 11]、热解析气相色谱/质谱、扫描电镜[12]、高效液相色谱-质谱[13]、气相色谱-质谱联用[14]、薄层色谱[15]等。聚焦证件材料化学成分、寻求适宜的分析方法、结合仪器分析技术将成为出入境证件鉴定技术的发展趋势。

拉曼光谱是基于入射光和被照射的目标分子之间能量转移的非弹性散射过程[16]。该过程中能量的变化直接反映分子键的状态和特性, 所以拉曼光谱可用于化学鉴定、结构鉴定和其他定性、定量工作。相比于传统分析技术, 拉曼光谱以其灵活的样品尺寸、非破坏性的分析过程、非接触的取样方式、高分辨率的微区分析、丰富的分子信息、快速简便的操作等特点被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现阶段拉曼光谱在货币、邮票等特种文件的纸张、油墨成分分析方面已有应用, 但尚无在出入境证件鉴定中应用的报道。

出入境证件防伪技术可分为材料防伪、印刷防伪、装订防伪和签发防伪四大类。证件真伪鉴定也通常从材料防伪分析、印刷防伪分析、装订防伪分析和签发防伪分析入手。本文通过对拉曼光谱在纸张、油墨、印文、纺织纤维等出入境证件通用材料分析中的应用现状综述, 讨论了拉曼光谱在证件鉴定中应用的可能性及前景。

1 材料防伪分析

材料防伪是对用于制作出入境证件的材料采取的防伪、保护技术, 主要指证件中承印材料的防伪, 包括纸张防伪、聚合物防伪和安全膜防伪[17]。对承印材料的结构、成分分析可以为证件材料的鉴定和防伪技术的研究提供丰富的信息。

1.1 纸张分析

出入境证件用纸一般为无荧光安全防伪纸。增强纸张防伪性能的技术主要包含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根据纸张物理特性形成的防伪技术, 如水印、安全纤维、安全线等, 另一方面是通过改变纸张化学特性形成的防伪技术, 主要指化学敏感性纸张。纸张主要成分包括纤维、填料、胶料和色料等多种材料, 其中纤维的比例最大。纸张的组成纤维多以植物纤维为主, 如棉纤维、木纤维和特种纤维等。填料主要是不溶于水的无机矿物质, 如高岭土、碳酸钙、滑石粉、硅藻土以及某些特定功能性填料等。

拉曼光谱在纸币、古籍、纸浆成分研究中已有应用。通过纸张中纤维和填料的拉曼特征峰研究可以区分纸张种类。早在1987年Wiley等就对拉曼光谱纤维素特征峰归属做了深入研究[18], 为纤维素定性识别奠定了理论基础。纤维素纤维的结晶度、链长、分子间相互作用和堆积等结构参数也可以通过拉曼光谱不同振动模式的特征峰强度比获得。Teixeira等就利用该种方法对古籍中纤维素的结构进行了分析, 确定古籍中含有与棉纸类似的纤维素结构[19]。田陆川等利用傅里叶变换拉曼光谱(FT-Raman)对针叶木质素与阔叶木质素在1 602 cm-1和1 623 cm-1特征峰的研究, 区分阔叶木和针叶木纸张, 并通过对纸张中碳酸钙、二氧化钛、硫酸钡、氧化锌等填料特征峰的研究对纸张进行鉴别[20]。廖昱博等利用拉曼光谱分析了真假人民币人像水印处纸张填料, 发现真币纸张中二氧化钛填料晶型主要以锐钛矿型为主, 而假币中则是金红石型; 并通过对全息开窗安全线涂层的分析发现真币与假币光谱也存在明显差异[21]。王志国等[22]利用FT-Raman对23个纸张样本按填料类型进行分类, 根据1 120 cm-1附近的纤维素峰、1 600 cm-1附近的木素峰、1 086 cm-1附近的碳酸钙峰、676 cm-1附近的滑石粉峰分析及纤维素峰和木素峰的相对峰强度比的不同, 用正态分布的t检验方法区分了不同牌号纸张。但实验中未见胶料和色料的谱图信息, 作者认为与其含量低、拉曼活性低或者荧光干扰有关。为了解决纸张分析中某些物质拉曼光谱信号弱和背景干扰的问题, 研究人员引入多元分析的方法。Chen等利用小波变换、遗传算法特征选择和偏最小二乘法相结合的化学计量学方法, 从纸浆原始拉曼光谱中提取分析信息, 建立纸浆拉曼光谱与纸张产品物理力学性能的关系模型, 用于在纸张生产过程中实时控制纸浆质量, 从而提高产品特性[23]。对于纸张中微量的添加剂可以采用表面增强拉曼光谱技术进行检测。孙玲等基于表面增强拉曼光谱技术利用表面包覆有银纳米颗粒的球形光纤探针检测出纸张中浓度较低的添加剂成分, 其检测的溶液最低浓度可达10~12 mol/L[24]。但是这种方法需要对样本进行破坏性处理, 证件鉴定时一般不优先选用。

出入境证件纸张不含荧光增白剂, 更好地避免了荧光干扰对分析的影响。在此基础上, 基于不同纸张纤维和填料成分拉曼光谱的差异, 可区分出入境证件中纸基材料种类从而区分真伪, 甚至可以通过对纸浆的研究辅助安全纸张的研发和质量控制。

1.2 聚合物分析

早期出入境证件一般采用纸张作为承印物, 为了保证证件完整以及防止个人化信息被篡改, 发证机关会在个人化信息上覆盖塑封膜, 这是聚合物在出入境证件中最早的应用。由于聚合物耐用性高, 可结合不同印刷方式、安全油墨、衍射光变图案、激光蚀刻个人化信息制作等多项防伪技术, 越来越多的国家选用多层结构的聚合物卡式证件和卡式资料页。拉曼光谱对于聚合物中某些基团(如C=C/C-C/S-S/C-S/N-N等)的振动十分敏感, 由于结构重复的单元对拉曼光谱有严格的选律, 振动耦合出现的强拉曼谱带往往掩盖邻近的弱振动带, 因此聚合物的拉曼光谱比较清晰, 易于剖析[25]。我们可以从拉曼光谱谱带的位置、形状和强度分析获得出入境证件中聚合物材料的成分、结构、构象等大量信息, 从而辅助证件真伪鉴定。

早在1932年Signer等就获得了聚苯乙烯(PS)的拉曼光谱[26]。如今高分子结构和谱带频率之间的对应关系已很清晰。应用拉曼光谱进行聚合物鉴别, 通常是将试样光谱与已知光谱做比对, 从而确定待测试样是何种聚合物或哪几种聚合物的组合。拉曼光谱鉴别单一物质时通常与参照光谱[27]直接比对, 因为物质单一、纯净, 只要获取的光谱质量达到一定程度, 即可实现单一物质的鉴别。混合物组分的定性分析难度则不同。混合物获得的是一条“ 复合” 光谱, 这条光谱受到分辨率、谱峰重叠、背景干扰、信噪比等一系列干扰的影响, 很难识别。拉曼光谱最常见的混合物识别方法是采用光谱剥离法[27]。这种方法是已知组分的光谱, 然后将已知组分逐一从光谱中扣除, 进行谱图解析。也有研究人员采用空间重合排列搜索方法[28]识别混合物, 不以拉曼峰的拉曼位移值判断物质归属, 而是基于子空间夹角判断空间中的向量归属, 通过计算待定性混合组分拉曼光谱与标准样品数据库拉曼光谱的子空间夹角, 排列筛选出含有最少标准样品数目的子空间, 该子空间所包含的标准样品组成即为待定性混合组分组成, 从而可实现对混合组分的定性识别。这些方法都可以为聚合物定性分析提供分析工具。

拉曼光谱可以穿透透明物质, 利用这一特点, 可将拉曼光谱应用于多层薄膜材料纵向空间分布研究中。拉曼光谱可以给出每层成分及其空间分布的丰富信息。Everall等使用共聚焦显微拉曼光谱分析了5层复合薄膜[29], 通过与参照光谱对比, 可以认定中间层材料是纸, 层2和层4是聚乙烯, 层1和层5是含有间苯二甲酸和环二醇共聚单体的聚酯。但是这种方法对样品透明度要求较高。

聚合物共混是指两种或两种以上聚合物经混合制成宏观均匀的材料的过程。拉曼光谱也用于共混体系相结构分析。陈韶云等利用拉曼光谱成像获取聚苯乙烯/聚甲基丙烯酸甲酯共混体系中化学成分的精确分布图, 同时也获取了共混体系中分散相、界面相和连续相分子指纹光谱[30]

拉曼光谱在聚合物结构方面主要应用于构象和构型异构体的分析。Gatos采用拉曼光谱表征具有不同链构象结晶和无定型间同聚丙烯, 研究了反式平面构象(868 cm-1)、螺旋构象(826 cm-1)、无定型聚丙烯(845 cm-1)的特征峰位置[31]。Edwards依据1 664、1 650、1 693 cm-1附近C=C强峰可以很容易区分出丁二烯的反式异构体和顺式异构体[32]。可见, 拉曼光谱表征聚合物构象和构型异构体可以给出重要信息。

出入境证件中使用的聚合物材料一般由多层聚合物复合而成, 每一层聚合物具备不同的性能。聚合物的性能不仅取决于聚合物的聚合度, 也有赖于它的结晶度、取向度以及添加剂、填料及其他共混聚合物成分的性能和含量。通过拉曼光谱获取谱带信息, 可获取证件材料的成分、结构、构象等信息。除此之外, 也可以为证件材料研发、工艺研究、质量控制等提供丰富的信息。

2 印刷防伪分析

出入境证件印刷是证件图文信息形成和防伪技术加载的主要环节, 不同印刷设备印出的图文细节有所不同, 结合特殊的图文设计、防伪工艺及防伪油墨, 能够明显增强出入境证件的防伪性能[17]。其中防伪油墨采用有特殊功能材料的色料、连结料和油墨助剂, 在一定条件下能够产生颜色变化、光泽变化和动态变化, 是出入境证件的重要防伪手段。

拉曼光谱技术在纸币、邮票的油墨成分分析中已有应用。在此基础上, 基于油墨成分拉曼光谱的差异, 可为证件真伪鉴定和伪假证件溯源提供重要信息。廖昱博等利用拉曼光谱仪获得了真假人民币隐形面额数字和光变油墨数字的谱图, 发现真币和假币光谱存在明显差异, 并通过特征峰的位置分析了油墨的主要成分[21]。Imperio等通过拉曼光谱研究了意大利1947~2001年间纸币安全印记和纸币冠号的油墨成分。通过拉曼光谱分析, 获得了各年代1 000里拉纸币红色美杜莎头像和黑色纸币冠号的油墨成分, 并以此为依据鉴别出两种假币[33]。Johnson等采用显微拉曼光谱分析了319种不同颜色的油墨的化学成分, 并计算出每种类型油墨辨别能力的百分比:凹版96%、喷墨92%、胶印90%和墨粉61%[34]

由于同一类伪造品往往采用同一种印刷技术, 人们可以通过油墨成分追溯伪造品的来源。Badovinac等利用显微拉曼光谱和X射线荧光光谱相结合的方式研究了33张匈牙利邮票, 通过印刷油墨光谱的差异区分了真伪, 并通过油墨的成分追溯假票的来源[35]

由于印刷品中的油墨是复杂的混合物, 获得的信号包含油墨中的各种成分, 也可能包含承印物的信息, 所以拉曼光谱叠加严重, 不能完全解析出各成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研究者探求了很多方法。Buzzini等采用显微拉曼光谱获得了20美元假币三原色光谱和纸基的光谱, 利用差谱法消除纸基的干扰[36]。Almeida等采用PCA和PLS-DA多元分析技术与拉曼光谱相结合的方法, 成功通过印刷油墨识别出50巴西币假钞[37]

3 装订防伪分析

出入境证件装订是指在完成证件的纸张生产和印刷后, 采用机械的方式将证件纸张装订成册的过程。证件装订方式主要以线装为主。装订线按材质可分为天然纤维装订线、合成纤维装订线及混纺装订线三大类, 为提高防伪性能, 有些证件也会使用多色线或双色线[17]

装订线材质鉴定是装订防伪环节鉴定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拉曼光谱在纺织纤维成分分析中早有应用。在此基础上, 纤维成分拉曼光谱的差异可为证件真伪鉴定提供相关信息。Edwards等很早就利用FT-Raman显微技术对亚麻、黄麻、苎麻、棉、木棉、剑麻和椰子纤维等天然植物纤维进行无损分析, 提出了各种材料的振动归属和特征[38]。Keen等采用拉曼光谱分析合成纤维时, 为降低染料的影响, 通过光谱剥离的方法获得合成纤维单独光谱[39]。Thomas等研究了拉曼光谱法测定黑色、灰色和蓝色棉纤维的最佳条件。结果表明, 选择近红外激发光源可分析染色棉纤维染料信息, 而不受棉基质的干扰[40]。Watanabe等应用偏振共焦拉曼显微光谱, 结合退偏比计算, 对不同牌号的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酯(PET)进行鉴别。通过对21种聚酯纤维的分析, 研究纤维取向度、结晶度和直径对拉曼光谱的影响, 成功地分辨出不同取向度、不同结晶度、不同直径的聚酯纤维[41]

4 签发防伪分析

签发防伪指发证机关将证件签发给使用人时, 把持证人信息、证件信息和签发信息加载在证件上所使用的防伪技术, 该过程称之为个人化[17]

4.1 打印油墨

个人化信息通过软件处理后变成光电信号再通过激光打印、喷墨打印、热升华打印等技术在证件载体中显现。基于油墨成分的差异, 可根据拉曼光谱的异同, 区分不同厂家不同配方的打印油墨。Martina等通过对44个打印样本中彩色墨点拉曼光谱研究发现不同厂家的品红色墨点拉曼光谱存在差异, 黄色墨点区分度最强。不同设备打印品拉曼峰位和相对强度皆有差异。将品红色和黄色墨点的拉曼光谱分析应用于假币来源分析中, 得到很好的效果[42]。Laetitia等采用拉曼光谱和激光解吸质谱法研究了10种不同喷墨墨盒的油墨成分。对于不同制造商生产的品红色和黄色油墨, 拉曼光谱很容易区分。同时试验过程中也遇到有些样品荧光干扰严重无法获得拉曼光谱的情况[43]

4.2 印章印文

出入境证件上的印章印文, 最常见的是各国验讫章和对出入境证件使用条件的说明、加注, 另外还有在证件签发时在特定位置加盖的印章留下的印文[17]。印文通常采用视觉观察一般特征(内容、结构、规格等)和细节特征(文字、线条、图案、暗记等)进行鉴别, 但是盖印方式、盖印条件会对视觉分析造成一定影响。

印文色料通常由颜料(染料)、有机物、溶剂(植物油或矿物油)、分散剂、稳定剂以及其他添加剂组成[44, 45]。依据印文色料成分的差异区分不同厂家不同配方的印泥(油)也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籍康等利用共焦显微拉曼光谱技术分析了12种印泥、印油与打印油墨之间的差异, 并根据拉曼特征峰的位置区分出不同品牌印泥、印油, 从而判断印文是否为伪造[46]。柳彬等利用激光拉曼光谱对10种印文色料进行了研究, 根据色料主要成分将色料分为6类, 发现不同厂家或者同一厂家不同类型的印文色料有所不同[47]。韩伟等采用激光拉曼光谱技术, 利用染料和添加剂的特征峰, 将56种印泥(油)进行种属鉴别分析, 同一类印泥(油)也可通过拉曼光谱的差异进行细化区分[48]。拉曼光谱依据交叉部位特征, 可判断文件中文字与印文形成时序(即朱墨时序)或不同笔画之间的形成时序。Raza等采用拉曼光谱和高效液相色谱分析了9种不同印文, 并采用拉曼光谱分析了铅笔、圆珠笔、凝胶笔字迹与盖印时序[49]。基于此, 对于出入境证件中涉及的印章印文, 除通过印文内容、印文结构、规格等视觉分析鉴别外, 还可通过印文色料及防伪油墨成分进行区分。

5 应注意的问题

拉曼光谱作为物质成分和结构分析的工具, 可为证件纸张、油墨、印文等分析提供丰富的信息。但是, 拉曼光谱分析技术和其他分析技术一样也有其局限性, 在使用过程中应注意以下问题。

1)拉曼光谱中荧光背景是最常见的干扰。拉曼光谱和荧光光谱都是分子受激发产生的光谱。荧光光谱外观通常比拉曼光谱峰宽得多, 荧光横截面比典型的拉曼横截面大得多, 产生的荧光背景比拉曼光谱更强, 甚至完全遮盖拉曼光谱。消除荧光干扰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选择合适的方法, 比如近红外或紫外光源激发、移频激发法、强光照射光漂白法、荧光淬灭法; 或者一些数据处理方法, 如小波降噪技术[50]、荧光褪色效应差分法[51]等。即使这样也有很多样品由于荧光干扰严重无法获得高质量的拉曼信号。

2)样品表面受到聚焦的高密度激光光束照射时, 存在受热分解甚至烧蚀的风险[52]。避免样品烧蚀通常采用降低激发光能量密度的方法, 比如降低激光功率、减少照射时间或在散焦的状态下完成测试。对证件中纸张、安全膜等样品测试更应注意样品的安全。

3)拉曼光谱对于物质的鉴定基于标准数据库, 专用数据库的建立和完善是目前拉曼光谱在证件鉴定领域应用亟需解决的问题。

6 总结与展望

拉曼光谱作为物质定性分析的指纹图谱, 可用于证件纸张、聚合物、油墨、装订线、印文等物质成分分析和结构分析, 为出入境证件鉴定提供客观的数据; 为伪假证件追根溯源提供依据; 为防伪材料的研发、质控提供丰富的信息。在出入境证件鉴定领域拉曼光谱未来发展趋势可能集中在以下方面。

1)突破传统拉曼光谱数据处理方式, 引入现代信息处理技术。目前阶段, 货币、邮票等高防伪度特种文件材料成分分析仍主要集中在特征峰位置简单比对的层面。拉曼光谱发展至今, 已经从简单的峰位、峰高比对, 发展到全方位挖掘峰宽、峰型等信息。研究人员已经逐步将信息技术应用在拉曼光谱数据处理中, 比如卷积神经网络[53]、小波变换[54]、子空间重叠法[55]、最小二乘支持向量机[56]、高阶导数[57]等。结合更先进更智能的现代信息处理技术解决拉曼光谱在证件鉴定中背景校正、降低噪声、判别重叠谱峰、识别混合物等问题, 实现数据深度挖掘是未来拉曼光谱数据处理的发展趋势。

2)建立权威的出入境证件专用数据库。数据库是拉曼光谱定性识别物质的依据。目前的商用数据库远不能满足出入境证件材料成分鉴定需求。如何科学系统建立标准数据库, 采用何种方法进行混合物识别, 如何保证数据库的权威性等问题亟待解决。建立系统科学、数据权威、智能自适应的出入境证件专用数据库也会成为未来研究的重点。

3)结合其他分析技术共同解决出入境证件材料成分分析问题。拉曼光谱作为分子指纹图谱, 是物质鉴别的有力工具。但是受其原理限制, 对很多物质还很难作出判断, 需要与其他分析方法相结合。未来联合显微X射线荧光光谱[58]、傅里叶变换红外衰减全反射[59]、断层扫描技术[60]等无损分析手段共同解决出入境证件物质分析的问题也将成为拉曼光谱技术发展的趋势。

可见, 拉曼光谱提供了痕量、原位、无损的检测方法, 在证件材料防伪、印刷防伪、装订防伪和签发防伪等环节鉴定中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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