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蕈中分离鉴别出的天然鹅膏肽类毒素均为环肽类化合物, 根据氨基酸组成和结构不同, 分为3类; 1）鹅膏毒肽, 是一种双环八肽, 基本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1a, 已经分离纯化的有9种, 分子结构信息见补充材料表S1。2）鬼笔毒肽, 基本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1b, 是一种双环七肽, 已经分离鉴定出的有7种, 分子结构信息见补充材料表S2。3）毒伞素, 是一类单环七肽化合物, 基本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1c, 目前已分离鉴定出6种, 分子结构信息见补充材料表S3。鹅膏肽类毒素化学性质稳定, 耐高温、耐酸碱、耐干燥, 不易酶解, 一般的烹调与加工均不能破坏其毒性, 易溶于甲醇、乙醇、液态氨、吡啶和水。

鹅膏毒蝇碱是一类具有致幻作用的神经毒素, 学名为氧代杂环季盐, 分子式为C₉H₂₀NO₂, 共有L(+)-毒蝇碱、Epi毒蝇碱、Epi-ALLO毒蝇碱、ALLO毒蝇碱等4种异构体^[4], 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2。毒蝇碱无色无味, 易溶于水和乙醇。

色胺类毒素, 属于神经精神型毒素, 主要包括蟾蜍素、光盖伞素、去甲裸盖伞素及其脱甲基类似物、光盖伞辛和4-羟基色胺等^[5]。光盖伞素, 分子式为C₁₂H₁₇O₄N₂P, 分子量为284.25, 性质相对稳定, 具有较高的热稳定性和水溶性。光盖伞辛分子式为C₁₂H₁₆ON₂, 分子量为204.27。色胺类毒素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3。

异噁唑衍生物是一种致幻毒素, 主要包括口蘑氨酸、鹅膏蕈氨酸、异鹅膏氨酸和异鹅膏胺4种 ^[6]。鹅膏蕈氨酸, 分子式为C₅H₆N₂O₄, 分子量为158.11, 脱羧反应产物即为异鹅膏胺, 分子式为C₄H₆N₂O₂, 分子量为114.1, 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4。

鹿花菌素, 分子式为C₄H₈N₂O, 分子量为100.12, 易溶于水, 对光、热极不稳定, 60 ℃以上即可分解为甲基肼, 水溶性强, 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5。

鬼伞毒素最早从毒蕈墨汁鬼伞中分离得到, 分子式为C₈H₁₄N₂O₄, 分子量为202.21, 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6。

奥来毒素主要存在于丝膜菌属毒蕈中, 其分子式为C₁₀H₁₀O₆N₂, 分子量为252.18, 化学结构式见补充材料图S7, 纯品为无色, 晶体状, 溶于稀氢氧化钠、氨水和二甲亚砜, 微溶于甲醇, 难溶于其他有机溶剂和水。

试剂盒检测法在毒蕈毒素检测中的应用主要包括放射免疫法（RIA）和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ELISA）等。RIA法最早由Fiume等人^[11]建立, 检出限可达到0.5 ng/mL, 可用于血浆、尿液、十二指肠和胃液中鹅膏毒肽的检测。RIA法虽然具有灵敏度高、特异性强的优点, 但是由于放射性元素的使用, 危害性较大, 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与RIA法相比, ELISA法同样具有方便、快捷、灵敏度高、特异性强等优点, 而且没有放射性, 因此在毒蕈毒素检验方面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鹅膏毒肽ELISA试剂盒最早由瑞士Bü hlmann Laboratories公司开发研制、生产并被广泛应用于鹅膏毒肽中毒的临床检验, 检出限约为80 pg/mL。另外, Preston等人^[12]根据鹅膏毒肽专一性抑制RNA聚合酶II作用的特点, 建立了鹅膏毒肽定量检测的方法。在此基础上, 张志光等人^[13]建立了鹅膏毒肽检测方法— — “ 抑芽法” , 该方法具有简便、实用、准确的特点。

化学显色法在毒蕈毒素检测中的应用较早, 主要包括浓盐酸显色法和肉桂醛显色法。浓盐酸显色法是Wieland等人^[14]于1949年发展的, 检测时, 将浓盐酸滴在菌柄或者菌盖上, 5~10 min后, 观察是否出现蓝色反应, 据此判断是否有毒, 检测鲜菇时, 可先将汁液压在纸上, 待印迹晾干后滴加浓盐酸观察, 该方法检测限为50~100 ng。肉桂醛显色法是根据在盐酸环境下肉桂醛可与鹅膏毒肽反应呈深紫色, 而鬼笔毒肽呈浅蓝色建立起来的鉴别毒蕈毒肽方法, 在鹅膏肽类毒素分离与发现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另外, Schumacher等人^[15]发现奥来毒素能与3% FeCl₃· 6H₂O（溶解在0.5 mol/L盐酸中）发生黑色反应, 据此可以判断蘑菇中是否含有奥来毒素。除此之外, 还有一些其他特异性显色反应试剂, 如巴豆酸、茴香醛、1, 2-二羟基环丁烯二酮、Ehrich试剂（二甲氨基苯甲醛）、Hopkins-Cole试剂（乙醛酸和浓硫酸）等也可以用于毒蕈毒素检测。

基于吲哚环与对二甲基氨基苯甲醛的专一性颜色反应建立起来的比色法主要用于检测毒蕈中的色胺类毒素。何培新等人^[16]在传统比色法基础上进行了改进, 用白灵菇子实体的稀醋酸提取液作为空白对照, 检测结果更客观、更准确。比色法具有检测准确、快速、方便等优点, 在神经精神型毒蕈检测、毒素不同部位含量比较、菌丝体产毒规律研究和毒素提取过程监测等方面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

利用紫外吸收光谱技术检测鹅膏肽类毒素发现, 鹅膏毒肽在300 nm波长处有最大紫外吸收峰, 而鬼笔毒肽的最大吸收峰在290 nm波长处, 因此可以利用该特征对鹅膏毒肽和鬼笔毒肽进行鉴定。

Vlaskin等人^[17]研究发现, 溴化乙啶的最大吸收峰波长为610 nm, 当加入鹅膏毒肽后, 该吸收峰消失, 分别在560、525 nm波长处出现能稳定保持15~30 min的新的波峰, 利用该特征荧光光谱可以进行鹅膏毒肽的快速检测, 检出限可达1 µ mol/L。

红外光谱技术在毒蕈识别方面也得到了应用。借助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仪, 时有明等人^[18]发现红黄鹅膏菌变种和两个红黄鹅膏菌亚种的二阶导数光谱差别较为明显, 而两个红黄鹅膏菌亚种的二阶导数光谱则较为相似, 研究结果为红黄鹅膏菌等的区别提供了重要依据。

薄层色谱法多用于毒蕈毒素的分离与纯化。Wieland等人^[19]最早将纸层析技术用于分离检测毒蕈毒素。Sullivan等人^[20]首次将硅胶薄层色谱法用于分离检测鹅膏毒肽, 选择硅胶G吸附剂, 展开剂为甲醇-甲基乙基酮（1∶ 1）, 显色剂为1%桂皮醛甲醇溶液, 经盐酸蒸汽熏蒸后, 鹅膏毒肽呈现紫色斑点, 鬼笔毒肽呈现蓝色斑点。Stijve等人^[21]发展了用于检测绿盖鹅膏粗提取液中鹅膏毒素的高效薄层色谱法, 快速、灵敏, 检出限为50 ng。

Tsujikawa等人^[22]将GC-MS用于鹅膏毒蕈中异噁唑衍生物鹅膏蕈氨酸和异鹅膏胺的分析, 干燥的毒蕈经粉碎、提取后, 利用硅烷化试剂（BSTFA+1% ^TMCS）进行衍生化处理, 得到硅烷化衍生产物IBO-tri-^TMS和MUS-tri-^TMS, 通过测定衍生化产物发现, 两种毒蕈中鹅膏蕈氨酸和异鹅膏胺的含量分别为10~2 845、46~1 052 ng/mL与188~269、1 554~1 880 ng/mL, 菌盖中菌肉中含量高于表皮, 菌柄中含量高于菌盖。

Arshadi等人^[23]建立了梅花菌素GC-MS分析方法, 梅花菌素盐酸水解后得到甲基肼, 再用五氟苯甲酰氯（PFB-Cl）进行衍生化, 得到衍生化产物Tris-PFB-MMH, 分析结果显示, 所建立的方法测量误差小于10%, 检出限为12 pg/µ L。

HPLC在毒蕈毒素检测中的应用包括采集于不同地点的各种毒蕈不同部位、不同发育时期, 毒蕈中毒者体液中各种毒素的检测和鹅膏毒肽类毒素的分离、纯化和制备等方面。Beutler等人^[24]首次将HPLC用于检测鹅膏菌中毒素。Defendenti等人^[25]建立了尿液中α -鹅膏毒肽液相色谱-电化学检测分析方法, 检出限为10 ng/mL, 线性范围为10~200 ng/mL, 平均回收率为78%。龚庆芳等人^[26]将反相高效液相色谱法用于蘑菇中毒患者体液中α -鹅膏毒肽的定性、定量检测, 血液中α -鹅膏毒肽进样在0.01~0.1 μ g范围内与峰面积呈良好线性关系, 回收率为97.9%。

Maurer等人^[27]首先建立了经免疫亲和提取的尿液中α -鹅膏毒肽和β -鹅膏毒肽的LC-MS分析方法, 检出限为2.5 ng/mL。魏佳会等人^[28]采用液相色谱-高分辨质谱联用技术对12种剧毒鹅膏菌中的毒素成分及其相对含量进行了比较研究, 发现12种鹅膏菌中的毒素种类与含量差别很大, 12种鹅膏菌中共检测出19种化合物, 其中包括已知的鹅膏肽类毒素13种, 未知鹅膏肽类毒素5种, 1种为未知小分子化合物组分, 该研究为准确识别鹅膏菌的种类、鹅膏肽类毒素的鉴定、预防和鉴别鹅膏毒肽中毒, 提供了科学依据。肖绍震等人^[29]建立了同时检测血浆和尿液中6种鹅膏毒肽和鬼笔毒肽的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方法, 检出限分别为1.0、0.3 μ g/L; 回收率均在76.8%~109.0%之间, 相对标准偏差为1.30%~12.00%。

Bruggemann等人^[30]首次将毛细管区带电泳-光电二极管阵列检测器用于绿盖鹅膏提取液和中毒者尿液中α -鹅膏毒肽和β -鹅膏毒肽的定量分析, 所建立的方法检出限为1µ g/mL。Rittgen等人^[31]建立了鹅膏菌子实体中α -鹅膏毒肽、β -鹅膏毒肽和γ -鹅膏毒肽含量测定的CE-质谱检测法, 检出限为13~79 ng/mL。

科学家们研究发现, 毒蕈毒素具有杀死肿瘤细胞的功效, 因此有关毒蕈毒素在肿瘤靶向治疗方面的研究一直在进行。Moldenhauer等人^[33]借助化学交联法组合得到抗体-药物嵌合体, 利用体外实验法和体内实验法检测其抗癌活性, 结果发现, 毒蕈毒素对恶性肿瘤治疗具有一定的效果。据Moshnikova等人^[34]报道, 鹅膏毒肽类毒素可以与pH敏感肽（pHLIP）结合, 从而借助以pH依赖方式的敏感肽将该毒素转运到肿瘤细胞内并在48 h内使细胞死亡, 该研究也为毒蕈毒素成为pH选择性抗癌药物提供了理论依据。动物实验发现, 奥来毒素可以消除携带人类透明细胞肾细胞癌异种移植物的裸鼠体内90%以上的肿瘤, 在治疗透明细胞肾细胞癌方面具有一定的潜
力^[35]。光盖伞素在临床上被用来测试酒精中毒、戒烟和癌症晚期患者焦虑症, 也被用作辅助药物, 用于心理治疗, 这种药物辅助心理治疗已经成为精神病学中药理和心理治疗的一种可能的替代方案^[36]。

自然界存在的很多毒蕈具有杀虫和驱虫的功效。鹅膏蕈氨酸不仅具有致幻作用, 而且还具有杀灭苍蝇的功效。杨永红等人^[37]发现175种毒蕈中有79种对果蝇和夜蛾的幼虫发育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毒蕈毒素生物防治用量少、无残留、无污染, 相关技术研究与产品开发应用前景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