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某, 男, 23岁, 某日在一出租屋内被人发现死亡。现场位于卢某自己单独租用的一个约10 m²单间, 门锁无异常。卢某右侧卧位在床上, 下身有棉被覆盖。尸体臀部和下腹部有大量血迹, 被子和床单大片血迹浸染, 浴袍和三角内裤血迹浸染。血迹主要分布于床上, 未见喷溅状血迹, 尸体右侧未见点滴状血迹, 尸体左侧可见多处点滴状血迹, 尸体的背侧有一把带血刀（刀柄长12 cm, 刀刃最宽处宽4 cm, 刀刃长18 cm）斜压着死者浴袍, 刀刃斜向死者背部, 刀柄朝外。浴袍左侧袖子见浸染血迹, 右侧袖子见少量蹭擦血迹, 双手均有血迹浸染, 未见点滴状血迹和喷溅状血迹。揭开死者身上覆盖的被子, 被子内面未发现血迹。床边地面1.5 m范围内有几处点滴状血迹, 其中两处点滴状血迹方向朝向床外。房间其余位置均未见血迹。卢某的衣服、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均未发现刀口和破损。床边地面有一枚新鲜足迹。房间内东侧地面有4双鞋子, 未见拖鞋。现场物品摆放自然, 未见明显翻抄痕迹, 死者的手机和钱包未见丢失, 门窗完好。

衣着检验：上身穿黑白格子样浴袍, 胸腹前位置敞开, 下身穿灰褐色三角内裤, 赤足。

尸体检验：体表仅在腹部脐上方有一横行10.0 cm× 5.0 cm创口, 创口稍右高左低走向, 深入腹腔, 创缘整齐, 创腔未见组织间桥, 创角右钝左锐（见图1）。探查腹部创口, 见创道经大网膜、小肠、后腹膜到达胸12与腰1椎间盘处。腹主动脉横断、下腔静脉破裂, 腹腔积血约1 000 mL。胃大弯处的大网膜有6.0 cm× 2.0 cm破裂口、小肠见一贯通创、后腹膜有1.5 cm× 1.5 cm破裂口, 其余脏器未见损伤。

图1

Fi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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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 死者腹部创口Fig.1 The wound stabbed in the abdomen of victim

死亡原因：卢某符合单刃锐器刺切腹部致腹主动脉横断及下腔静脉破裂, 因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DNA检验：现场的床单、地上血迹、刀刃血迹、卢某手上血迹均来自卢某。现场的刀柄擦拭子检出另一男性成分。床边地面新鲜足迹提取的擦拭子检出一男性成分, 与刀柄擦拭子检出的男性成分来源于同一人。

理化检验：卢某的心血、尿、胃内容物均未检验出酒精成分和巴比妥类、苯二氮卓类安眠药成分。

足迹检验：床边地面新鲜足迹经比对, 不是死者所留。

根据现场勘验和尸检所见, 可排除意外。死者身上仅腹部一处创口, 由创口的位置和创道走向分析, 死者自己能够形成该创（他人亦可以完成）。本案性质主要是自杀和他杀的判断^[1]。

2.1.1支持自杀的依据

门锁无异常, 门窗完好, 现场物品摆放自然, 未见明显翻抄痕迹, 死者的手机和钱包未见丢失。死者周围未见喷溅状血迹, 未发现搏斗的痕迹。死者臀部和下腹部周围有大量流淌形成的血泊, 结合腹部创口和死因为腹主动脉横断及下腔静脉破裂大失血死亡, 死者死亡时间非常短, 说明死者伤后未曾移动过^[2]。致伤工具位于现场, 死者双手可触及, 符合用刺器自杀的现场特征：多为典型刺创, 常位于胸、腹、颈, 刺创数目少, 多为一次, 一般刺器都留在死亡现场^[3]。卢某的衣服、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均未发现刀口和破损。尸体腹部的创口, 创口稍右高左低走向, 深入腹腔, 创缘整齐, 死者双手可触及。未见其他损伤, 无抵抗伤和搏斗伤。

2.1.2支持他杀的依据

床边及房间其他地方未发现拖鞋, 有违常理, 有可能被其他人穿走。死者下身还盖着被子, 不符合准备自杀状态。尸体的背侧有一把带血刀斜压着死者浴袍, 刀刃斜向死者背部, 刀柄朝外。刀形成这种方向, 极大可能是被人抛扔到死者身边, 死者自身较难形成。死者左侧可见点滴状血迹一直延伸到床边1.5 m范围处, 其中两处点滴状血迹方向朝向床外, 该血迹死者自身无法形成。说明当时除了死者外还有其他人在现场活动。双手均有血迹浸染, 未见点滴状血迹和喷溅状血迹。浴袍左侧袖子染有血迹, 右侧袖子相对干净, 排除双手握刀的可能, 而腹部伤口较大较深, 单手力量较难形成。腹部创口一刀形成, 有别于常见的剖腹自杀（剖腹自杀源于日本, 一般需要介错人协助补刀。剖腹者没有介错人协助, 会直接于腹部割开十字形状, 内脏爆裂流出, 直至失血过多死亡, 但死时极为痛苦）。国内分别有帕金森病患者剖腹自杀^[4]、剃头刀剖腹自杀^[5]等个案报道, 但上述案例剖腹均有试切创, 且为多刀损伤。现场的刀柄擦拭子及地面足迹擦拭子DNA检出不属于死者的同一男性成分。案情调查未发现死者有自杀动机。

2.1.3确定死亡方式

案发现场看似平静, 没有搏斗痕迹, 没有翻抄痕迹, 没有财物丢失, 创口及凶器死者可以触及, 与其他自杀案件比较相似, 这些现场表象很容易误导现场勘验人员。但死者腹部创口较深, 且没有试切痕; 地面点滴状血迹一直延伸到床边1.5 m处, 且方向向外; 经过调查未发现死者有自杀动机; 结合实验室检验, 刀柄擦拭子及地面足迹擦拭子DNA检出不属于死者的同一男性成分, 足迹经过比对也非死者所留, 从而直接认定此案死亡方式为他杀。

案发第12天后, 捉获在现场活动的伍某。伍某供述因同死者卢某姐姐有感情纠纷, 通过杀害卢某来达到伤害死者姐姐的目的。案发当日伍某同卢某平躺在床上一直聊天, 当时卢某位于伍某的右手边。到凌晨4时许, 伍某起身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刀, 坐在床上侧身面对卢某, 双手反向抓住切肉刀并往卢某的身上扎了一刀, 刀扎进卢某身体后, 卢某“ 啊” 的一声立刻坐了起来, 之后就坐在床上捂着肚子没有出过什么声, 伍某当时很慌张, 把刀扔掉后穿着卢某的拖鞋拿起自己的包、鞋和外套就离开了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