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交通事故, 摩托车驾驶员被一大型汽车碾压身亡。现场另一伤者, 声称自己因受惊吓而致自驾摩托车倒地受伤, 与死者及其摩托车毫无接触和关系。调查人员就现场的两辆摩托车是否接触, 要求做痕迹检验鉴定。

两辆送检摩托车, 一为SUZUKI-QS110-4STROKE（以下用SQ1表示）型, 另为jincheng125-17（以下用jc1表示）型。

检查发现, SQ1摩托车左前刹车拉线调节杆处固定在车轮毂刹车片上的外壳因断裂而脱落, 前端的调节螺栓悬挂在下面（见图1）。将螺栓与原来连接的固定轴复位, 螺栓的顶部距地面27 cm, 其下沿磨损严重, 顶部、边线、轮廓等皆呈现独特的稳定形态特征, 具备对特定物体进行同一鉴定的条件。jc1摩托车其左侧前支撑杆距地面27 cm处有明显的碰撞凹陷痕迹（见图2）, 该痕迹底部、边线、轮廓、磨损等皆具有特殊稳定的形态特征, 具备撞击痕迹比对的检验条件。

图1

Fi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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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 SQ1摩托车左前刹车拉线调节杆螺栓顶部Fig.1 Top of the adjustment bolt fixing the left front brake cable of SQ1 motorcycle

图2

Fi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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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2 jc1摩托车左侧前支撑杆上凹陷痕迹Fig.2 The concave mark on the left front strut bar of jc1 motorcycle

用橡皮泥制作SQ1左前刹车拉线调节杆螺栓顶部的检验样本（见图3）, 将螺栓顶部、边线、轮廓、磨损程度等特征都呈现出来, 使之符合对特定物体进行同一鉴定的要求。

图3

Fi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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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3 SQ1调节杆螺栓顶部制作的检验样本Fig.3 The test sample produced from the bolt shown in Fig. 1

将上述有关凹陷痕迹与制作的样本, 分别拍照, 利用图像软件分别放大4倍, 将jc1摩托车左侧前支撑杆的凹陷痕迹照片, 放在橡皮泥样本照片的上层, 将上层的透明度设置为60%, 不断调整两照片的位置, 使其对应的部位重叠。比较观察发现, 两者重叠部分能较好地反映出螺栓的顶部、边线、轮廓、磨损程度等特征在位置、长度、面积、形状等方面的对应性变化。样本与痕迹虽有个别细小差异, 但属非本质, 可以认定为比对同一（见图4）。

图4

Fig.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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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4 重叠比对效果图Fig.4 Effectual image resulted from superpositional comparison

故鉴定意见为jincheng125-17摩托车左侧前支撑杆的凹陷痕迹为SUZUKI-QS110-4STROKE摩托车左前刹车拉线调节杆螺栓顶部所留^[1]。

本文案例, 在样本制作及鉴定技巧方面, 有许多值得反思的地方, 有些还是凹陷痕迹检验鉴定中需要重视的经验和教训。

制作凹陷痕迹样本须注意综合利用各种痕迹特征。以打击、撬压、撞击等方式形成的凹陷痕迹, 痕迹本身及其特征都是立体的, 具有多重比对价值, 不仅其空间、形状等特征可用于检验, 其运动的顺序、方向、部位等也都具有可检验性, 如痕起缘、痕止缘、痕底、痕壁等, 既有点、线条、面积、空间, 又有大小、粗细、距离、方向、位置、顺序、形态等方面的检验鉴定价值 ^[2]。就本例而言, 除在凹陷痕迹的痕底有丰富的痕迹特征外, 在凹陷痕迹的痕壁, 还伴有包括擦划痕迹等在内的许多特征 ^[3], 都可为鉴定利用。本例中凹陷痕迹中痕壁上的擦划痕迹等没有充分利用, 应是今后样本制作需要吸取的教训。虽然并非所有的特征都对鉴定有用或都会被利用, 但在鉴定过程中都应充分考虑。因此, 制作痕迹检验样本时, 要努力寻找这些特征并尽可能地将其全部反映出来。

制作碰撞类凹陷工具痕迹样本时, 不仅要考虑痕迹鉴定中痕迹特征的综合利用, 还应考虑怎样使鉴定更方便等问题。习惯上多以嫌疑工具制成痕迹样本, 将其与现场提取的痕迹进行比较、检验、鉴定。但是对于凹陷痕迹的检验鉴定, 这种操作却是有缺陷的。首先, 通常情形下, 造痕体与承痕体在撞击时, 用力方向与接触面并非总是垂直而是有角度的; 其次, 因为碰撞双方在碰撞过程中会随着用力的角度、造痕体和承痕体硬度等情况变化而相应生变, 且撞击物体顶部的运动方向也难以与被撞物体保持相同的角度; 再者, 碰撞物体的突出部分在碰撞过程中亦会产生一定的形变, 此类凹陷痕迹其痕壁就不一定平直。特别是当造痕体突出部位的硬度大、撞击力强而承痕体硬度相对小时, 部分造痕体深入到承痕体内部, 痕底就会比通常入口要大一些; 而若造痕体与承痕体硬度相差很大, 痕底相比入口就大得更明显。如此, 则单从一个方位和角度就不能完整展示痕底全部情况, 因为从一个角度观察, 只能观察到其中一部分特征, 其他部分的特征却不能展现, 在有限视角内, 不可能一次性清晰、完整地展现出所有的痕迹特征; 要想看清其底部全部特征, 就须不断变换观察方位、角度。有时为看清凹陷痕迹内部的情况, 观察点还要移动到入口被覆盖的地方。此时, 对于痕壁上的一些特征, 欲观察清楚就更困难。因此, 若按通常的做法, 检验鉴定不但不方便, 且大量的特征也无法得到充分的利用。

制作外露、特征明显、便于观察的痕迹样本, 是便利检验与综合利用的前提。本案例, SQ1摩托车左前刹车拉线调节杆螺栓顶部因碰撞而呈一定角度撞击侵入jc1摩托车左侧前支撑杆的内部。采用螺栓顶部制作痕迹样本的办法, 虽成功完成了检验鉴定, 但比对时, 欲从一个角度将其立体痕底、痕壁等所有特征一次性地完整展现出来, 却不可能。由于造痕体和承痕体的相互作用, 若采用制模提取的办法制备凹陷痕迹样本, 将隐藏在凹陷痕迹内部易忽略、难以利用的痕底、痕壁等处痕迹一同展现出来, 则痕迹各特征的寻找就较为简便易行。很遗憾当时没制作jc1支撑杆上凹陷痕迹的样本, 虽然后来用图像软件对凹陷痕迹的照片（图2）作了反相代替（图5左）, 并将螺栓顶部痕迹照片作为检材（图5右）进行了比对, 以求观察分析出比如角度等不能调整的条件, 从而使比对能更好地反映出特征性的明显效果。故而, 若当时对支撑杆痕迹制作了样本, 效果将会更好, 因为单张照片仅是从一个角度拍摄, 不能反映更多特征; 而若制成样本, 则能将更大量的特征立体呈现出来, 那些因此而外露的各类痕迹特征, 也就能得到更多的有效综合利用。另外, 有时为避免失误会对两个接触物体都制作成痕迹样本, 并分别拿样本和检材作交叉对照比较, 相互验证, 那么鉴定过程就更全面、科学, 结果也会更准确。因此, 物证的综合利用可防范并降低鉴定错误的发生, 未来的痕检需注重此点 ^[4]。

图5

Fi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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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5 用图2制作的痕迹反相照片（左）与用图1制作的螺栓顶部痕迹照片（右）比较Fig.5 Comparison between the phase-reverse picture (left) of the concave mark in Fig. 2 and the image (right) of that bolt in Fig. 1

学会利用并熟练掌握与工作相关的图形图像处理软件是技术人员的必备技能。本案例按原来的通用做法即重叠比对, 先在立体显微镜和比较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再将痕迹检材与其样本分别在同倍率下拍照, 制成副片, 然后将两副片在透射光下重叠比对; 或者先将现场和样本分别在同倍率下拍照, 制成照片, 再利用透明胶片覆盖在照片上, 用笔在胶片上分别勾画出现场和样本痕迹轮廓, 然后将两胶片在透射光下重叠比对。这不仅增加成本, 加重工作量, 而且也不必要。现在, 借助图像软件工具处理就简易得多 ^[5]。或有疑问, 图像经软件处理, 那就是PS了, 是假的、不真实了。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利用工具有没有改变事物的真实性（事物的本来面目), 是改变了其内在、本质的东西还是对本真的更好呈现。本案例利用图像软件, 取代的只是原来制作副片、胶片的操作, 以便更好地将不同部位进行重叠比较和观察, 客观上对物体的形状, 线条的尺寸, 面的大小、起伏等形态没产生任何改变, 其真实性、科学性不容置疑。现在各种自动识别系统发展迅速, 工具痕迹鉴定自动比对系统将来也会出现并应用。那时痕迹检验鉴定中最重要的样本制作, 无需现在这样制成实物样本无疑会使用计算机技术进行虚拟制作（类似金属探伤仪的东西, 通过扫描, 根据物体密度等的变化, 直接变成数据输入电脑, 生成三维虚拟影像）, 从而让最难掌握的凹陷痕迹的样本制作变得简单, 鉴定也可方便地从不同方面（或角度）进行观察与比较, 让痕迹特征在制作样本过程中损失最小。甚至仿真技术^[6]也会运用, 根据现场痕迹特征、材质、环境条件, 自动模拟出形成痕迹的物品及其运动, 做出相同的特征标识, 自动完成特征比对。或者, 即使那些痕迹形成过程中失去的过渡性特征, 也能在计算机虚拟环境下还原。如此, 痕迹检验鉴定的本质特征会更全面准确, 那些非本质特征也能得到解释, 鉴定过程将更直观和科学严谨。

随着技术的进步, 应组织专家及时研讨、制定、颁布本行业的操作指导纲要性文件和规定, 规范认可利用现有成熟技术开展鉴定（如对利用计算机图形图像软件进行工具痕迹比对方法认可, 对使用概率、统计、拓扑学^[7]等理论和方法所作同一认定的认可等）; 对于使用新工具检验的某些限制规定（如使用图形图像软件时, 不能使用修改等工具, 不可进行可能影响鉴定结果的某些操作等）, 则应提醒警戒、设置识别、处置指导等。随着科学的进步（如向综合、微观、虚拟、仿真等方向发展）, 可利用的新材料、新工具、新方法的应用与推广, 痕迹检验也将不断向前发展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