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生长调节剂检测前处理方法研究进展
崔冠峰1, 苏日娜2, 宋歌1, 任昕昕1, 侯小平1
1. 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北京 100038
2. 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呼和浩特 010000

第一作者简介:崔冠峰(1982—),男,辽宁大连人,博士,副研究员,研究方向为毒物检验。 E-mail:cuiguanfeng13@163.com

摘要

植物生长调节剂(PGR)属于农药范畴,无论是蓄意投毒、自杀、误服或者用其破坏生产安全、危害食品安全,均会使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受到损失。因此,对植物生长调节剂的检测方法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由于检材为生物样品,基质成分复杂,在进行分析检验前,需要对样品进行前处理。整个检验分析中前处理手段的选择直接关系到后续的检验鉴定精确度。本文对常见前处理手段的原理以及适用范围及其优缺点进行了具体阐述。综合选用几种前处理手段,能够显著提高样品中蛋白以及油脂等大分子杂质的去除率,达到分离效果好、灵敏度高的效果。

关键词: 法医毒物分析; 前处理方法; 植物生长调节剂; PGR
中图分类号:DF79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650(2017)03-0231-05 doi: 10.16467/j.1008-3650.2017.03.015
Research and Progress of the Pretreatment Choices for Detection of Plant Growth Regulator
CUI Guanfeng1, SU Rina2, SONG Ge1, REN Xinxin1, HOU Xiaoping1
1. Institute of Forensic Science,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 Beijing 100038, China
2. Criminal Investigation Corps, Inner Mongolia Autonomous Region’s Public Security Bureau, Hohhot 010000, China
Abstract

Plant growth regulator (PGR), categorized as a kind of agricultural chemicals, could cause damages to people’s lives and properties when used for poisoning, suicide, misemploying or any other ways to jeopardize both the production and food safety. Therefore, it is very important to study the detection methods of PGR. PGR samples, mostly biological, needed to be pretreated before analysis due to their complex milieu. Different pretreatment choices are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analytic accuracy. In this paper, an introduction was made on some common pretreatment methods about their principles, application scope,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In conclusion, a coalescence of several pretreatment choices can significantly strengthen the removal of protein, oily substances and other macromolecules from the tested sample, resulting in a very excellent outcome with good separation and high sensitivity.

Key words: forensic toxicology; pretreatment method; plant growth regulator (PGR)

植物生长调节剂是用于调节植物生长发育的一类农药, 可在植物体内传导至作用部位, 以促进或抑制其生命过程中的某些环节, 使之向符合人类需要的方向发展 [1]。但植物生长调节剂仍属于农药范畴, 具有一定的毒性, 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蓄意投毒、自杀、误服或者用其破坏生产安全、危害食品安全, 均会导致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受到损失。因此, 对植物生长调节剂的检测方法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现阶段植物生长调节剂的检测主要以检验农药残留的方法为主[2], 传统仪器分析检验方法为色谱法和质谱法联用, 常见有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液相色谱-质谱联用、超临界流体色谱、毛细管电泳色谱等[3]。无论气相色谱还是液相色谱质谱的检验主要以单一的植物调节剂为主。后续工作者通过对单一方法改进, 有效的将不同种类的待检验物质分开, 实现了多种植物生长调节剂的同时检测[4]。植物生长调节剂的种类和性质多种多样, 不同类型的植物生长调节剂安全的残存量标准也不同。无论是检验生物检材(血、肝、尿)还是体外检材(瓜果蔬菜), 待检样品多以复杂的生物样本为主, 基质的成分复杂且多样, 必须通过一定的恰当的前处理后才能进入大型仪器进行分析检测, 定性定量。适当的仪器选择会使检出限降低, 并有效避免可能出现的假阳性现象。而前处理方法选择的合适与否, 也更直接关系到后续分析的准确性以及可靠性[5, 6]。传统的前处理方法以液液萃取为主, 现阶段常用的前处理方法主要有固相萃取、固相微萃取、超临界流体萃取、微波辅助萃取、基质固相分散法以及快速样品前处理技术等。

1 传统前处理方法

液液萃取是最为常见也最为简单的前处理方式。利用相似相溶原理, 将目标物富集到特定的有机溶液中, 经过反复提取, 将大部分目标物从生物检材中转移出来, 常用的有乙酸乙酯、乙腈等[7]。Assadi等[8]于2006年提出分散液液微萃取, 使用微量的注射器注入萃取剂, 在分散剂和水相中形成萃取珠, 大大扩大了接触面积。较传统液液萃取大大提高了富集倍数和萃取效率, 实现了不同种类植物生长调节剂的分析检验。Pan等[9]使用二氯甲烷对提取液采用液液萃取的方法处理后进行检测, 检出了生长素、脱落酸和茉莉酸等, 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萃取法易将水果蔬菜中的色素及叶绿素提取出来, 现阶段主要和其他一些前处理手段相结合以达到最佳的前处理效果[10, 11]

2 现阶段常见的前处理方法
2.1 固相萃取

固相萃取(SPE)是近些年来兴起的一种前处理手段, 综合了液固萃取技术和柱液色谱技术发展而来, 实现了检材中目标物的快速分离、净化、浓缩。基本原理是利用填料的选择性吸附与选择性洗脱, 这个固相和液相洗脱的过程可近似的看成一个色谱过程。牟艳丽等[12]使用Phenomenex Gemini-NX 5u C18 110A的固相萃取柱对葡萄、苹果、樱桃等5种蔬果进行了净化。经过前处理后, 通过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测定其残留的7种植物生长调节剂, 线性范围良好, 回收率佳, 检出限满足国内外法规分析要求。仲伶俐等[13]使用了氨基固相萃取小柱进行样品净化, 然后通过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 成功检测出水果中常见的4种植物生长调节剂, 此种前处理方法只需要一种淋洗液就可以完成, 且在除去杂质的能力方面更加稳定。焦艳娜等[14]通过热熔还原法合成磁性Fe3O4亚微米半球进行固相萃取, 用于测定水中植物生长调节剂残留, 通过静力吸附作用吸附目标物, 调节pH值达到最佳吸附效果。此方法简单, 自制磁性小球全部浸润在待测样品中, 通过磁铁控制, 对操作装置场地要求低。Lu Qian[15]使用松花粉制成吸附材料作为固相萃取的色谱吸附剂的前处理手段, 可实现同时检测16种植物生长调节剂, 操作方法是将花粉置于提取器中, 用甲醇回流24 h, 去除花粉上的颜料和树脂, 再用CAN-H2O-FA(体积比70:28:2)去除碳水化合物, 此种用花粉制备固相吸附剂符合人们对绿色化学的追求。

2.2 固相微萃取

固相微萃取是用纤维或其他材料制作成基本的支持物, 在其表面涂有高分子固定相薄膜, 当装置浸润到待测物溶液中, 固定相与待测物在水相中目标物达到平衡, 吸附一部分而不是将所有的目标物吸附。萃取头固定相的性质直接决定了萃取效果, 选择特异性强的萃取头是非常必要的。固相微萃取主要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将萃取头浸润到水样的样品中, 或位于气体样品中上方; 第二步是萃取头吸附目标物, 平衡后取出; 第三步是将萃取后的萃取头插入仪器的进样口, 选择合适的解吸附手段。不同类型的萃取头适用不同类型的检测目标物:100μ m聚二甲基硅氧烷适用于挥发性农药检测的前处理; 30μ m的聚二甲基硅氧烷适用于非极性半挥发性农药检测的前处理; 7μ m聚二甲基硅氧烷适用于中性或者非极性农药检测的前处理。固相微萃取在相同萃取头的条件下主要受到萃取温度、搅拌强度、溶液的pH值的影响。与固相萃取相比, 固相微萃取具有操作简单, 不会堵塞孔道等优势, 已经被广泛的应用于实际的生产生活中。李丽华等[16]通过调试pH值与反应温度、反应时间、萃取时间和解吸附时间测定了芒果原汁中乙烯利的残留含量, 此方法也适用于芒果、番茄中乙烯利的测定。固相微萃取后, 大大提高了待检验植物生长调节剂的检出灵敏度, 有效避免了基质的干扰[17, 18, 19, 20]

2.3 超临界流体萃取

超临界流体萃取技术(SCF)[21]是将气体在临界温度、临界压力下加压, 气体不会液化, 仅仅是密度增加, 这样就具有了液体的性质。此种状态下, 物质对温度、压力的变化非常敏感, 因而有利于选择性分离。对温度和压力进行控制, 在超临界流体与待分离的物质相接触的时候, 由于极性不同、沸点高低不同、相对分子质量不同, 从而选择性的将不同成分萃取出来。CO2是最常见的萃取剂, 经CO2临界萃取后不需要净化, 可直接进入仪器进行定性、定量分析。超临界流体拥有很好的溶解性, 在萃取到目标物的同时也萃取到一些相似的共聚物, 其中大部分为脂肪等大分子物质, 所以当农药残留较低时, 会严重干扰测定。Norman等[22]使用了固相萃取和超临界萃取同时处理的技术, 有效减少了共萃物的影响, 获得更高回收率。Khan[23]对比CO2、甲醇和CO2-30%甲醇液体为超临界流体萃取小麦和大豆中的两种农药的不同效果, 通过测定标记C14的结合态, 证明添加甲醇后的萃取时间明显缩短。此种方法测定的检测限为0.04~18 ng/g, 满足一般瓜果蔬菜农药残留及植物生长调节剂的分析要求。超临界流体萃取技术是低温萃取, 可以大大减少药剂的损失及药剂破坏降解, 大大提高了前处理的可靠性, 但此种方法仪器价格昂贵, 现阶段在基层大面积推广使用有很大的难度[24, 25]

2.4 微波辅助萃取

微波辅助萃取技术是通过微波能对检材样品进行加热从而提高萃取效率的新技术。物质性质不同, 在微波场中对能量的吸收也不同, 会导致选择性的加热。微波加热加速了溶剂对检材样品中待检测物质的萃取, 强化了溶剂的萃取效率, 同时具有更好的选择性。此种技术优点是高效快速、加热均匀, 加热具有选择性和一定的生物效应[26]。在2450 MHz下, 根据萃取罐的类型分为封闭式和开罐式。封闭式炉腔中可以放置多个萃取罐, 每个配制有温度压力调节装置, 从而实现了温度-压力的可控制的萃取, 其优势是一次可以制备多个样品, 且溶剂条件要求低, 有利于待检测物质从基质中萃取出来; 开罐式炉腔内压力与大气压相同, 不能调节压力, 仅可以控制温度。因为在常压下进行, 所以更安全, 但缺点是不能一次萃取多个样品, 同时还需要考虑微波泄露等问题[27, 28]

2.5 基质固相分散法

基质固相分散(MSPD)法的原理是与固相萃取相类似的一种前处理手段[29], 是集提取、富集、净化于一体的技术。首先, 将样品与合适的填料研磨, 成半固态状, 选取合适的洗脱剂淋洗, 由于基质与分散、洗脱剂性质不同使得待分析的物质迅速分离。然后将组织基质与载体在研钵中研磨, 混合均匀后填充到已经预先垫了玻璃棉中的柱子中, 在顶部同样垫一层玻璃棉, 防止样品外漏, 用配套的活塞挤压, 达到混合物中没有间隙。最后, 使用溶剂淋洗, 洗出液体直接进仪器进行分析检测。使用同一种大型分析仪器, 基质固相分散的固相载体粒径的大小、键合相的性质影响以及样品基质的性质、洗脱液使用的种类及洗脱的顺序, 均会对最终的精密度和回收率产生影响。基质固相分散法可以直接对固体、半固体以及粘性的样品进行处理检验, 选择合适的键合相, 可以实现不同类型的植物生长调节剂检验的前处理工作。此种方法的优点是操作简单易实现自动化[30, 31, 32]

2.6 快速样品前处理技术

快速样品前处理技术(QuEChERS)是近些年来快速发展起来的新技术, QuEChERS意为Quick、Easy、Cheap、Effective、Rugged、Safe, 其原理是通过有一定吸附能力的物质与待测样品基质中的杂质相互作用, 从而将样品中的杂质吸附出来, 达到除杂净化的目的。操作方法是将待测样品的提取液加入除水剂和吸附剂后提取离心、进样, 依靠大型分析仪器进行检测[33, 34, 35]。经过多年探索, 科学工作者发现, 乙二胺-N-丙基硅烷、无水MgSO4、乙腈的组合效果最好。具体来说, 首先在样品中加入乙腈进行提纯分离; 之后加入吸附剂除去杂质; 离心后提取上清液进行仪器检测。通过调节优化pH值、净化过程中使用其他的吸附剂, 取得了明显的净化效果。研究人员通过对除杂吸附剂进行改良, 配合使用其他物质进行除杂, 例如加入ODSC18粉、GCB、氨丙基粉等, 可较好的除去维生素、色素等难以去除的物质。对缓冲溶剂进行改良, 建立合适的缓冲溶液体系, 可对酸碱敏感的药品起到防止其降解等保护作用, 大大提高了准确度和精密性。中国农业大学潘灿平小组[36]是国内最早引进使用此种方法的工作组, 在分析糖、色素含量高的果蔬检材样品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此种前处理方法装置简单, 操作简易, 耗时短, 溶剂使用量少, 可分析的植物调节剂的范围广, 极性、非极性都可以取得好的效果, 被广泛的应用于果蔬、粮农产品中的植物生长调节剂以及农药的残留检验。黄何何等[37]使用无水硫酸镁粉和C18粉末净化样品后, 使用1%的乙酸乙腈溶液为提取液, 无水硫酸镁和十八烷基硅粉末进行进化, 碳十八色谱柱分离, 以高效液相色谱-串质谱法可以同时测定出水果中的常见矮壮素等21种植物生长调节剂, 线性范围宽泛, 定量限在0.1~15μ g/kg之间。曹慧[38]、张泸文[39]、王立媛[40]、刘运明[41]等也分别通过此方法去除了待检测样品中的杂质, 成功检验出不同果蔬中多种植物生长调节剂。通过比较QuEChERS和SPF两种前处理方法发现前者较后者更便宜、安全、耗时少、高效耐用, 适合于常规的分析检验。此种方法成本低, 广泛应用于复杂检材中, 处理效果好。

2.7 其他方法

还有一些其他的相关辅助前处理手段以及多种前处理手段综合运用取了很好效果。如唐莉娟等[42]先以丙酮为萃取剂萃取后, 再超声波提取, 最后液液萃取测定萝卜中的三种植物生长调节剂。吴平谷等[43]使用分级净化后气相色谱-质谱法测定豆芽中的生长调节剂, 先用酸性的乙腈进行提取后, 用甲醇复溶, 通过分组、分级净化, 对不同的性质的调节剂进行不同的前处理分组, 通过GC/MS进行检验, 实现了豆芽中常见的10种植物生长调节剂的检验。

此外还有凝胶色谱法, 分为凝胶过滤色谱和凝胶渗透色谱。由于植物生长调节剂多为有机溶液提取进而进行分离, 故多使用凝胶渗透色谱技术[44]。有机物进入凝胶体系内, 向下移动的过程中, 大中小分子从一个凝胶内扩散到间隙再扩散到另一个凝胶中, 因此分子大的先流出, 中等大小的依次流出, 从而实现了检验前的处理。另外还有酶联免疫吸附法[45]等。

3 前景与展望

在农业增产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植物生长调节剂, 其残留过量会有潜在危险引起中毒事件的发生, 而由于其较其他高毒农药易于获得, 自杀或误服等事件也时有发生。在法医毒物分析领域, 复杂的生物样品中存在的大量杂质会干扰或阻碍毒物的分析, 特别是当生物检材腐败时, 其提取液含有大量的油脂、蛋白质、色素等内源性物质, 极大的影响测定结果, 因此必须选择合适的前处理方法, 适当的前处理会对案件的检验鉴定起到决定性的影响。综合比较, 现阶段QuEChERS法因操作简单可靠, 成本低和便于实施, 被广泛应用于各种植物生长调节剂检验中。此方法因其应用范围广, 效果佳而备受关注。此外, 在实际案例检测过程中, 综合使用两种或多种前处理手段, 能够显著提高样品中蛋白以及油脂等大分子杂质的去除率, 达到分离效果好、灵敏度高的效果。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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