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马孟云, 王禹, 董玉友, 王江峰. 法医昆虫学检验现场操作标准探讨[J]. 刑事技术,2016,41(2): 142-146
MA Mengyun, WANG Yu, DONG Yuyou, WANG Jiangfeng. Discussion on Forensic Entomology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for the On-site Operation[J]. Forens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6,41(2): 14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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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技术》编辑部
法医昆虫学检验现场操作标准探讨
马孟云1, 王禹2, 董玉友1, 王江峰3,*
1.深圳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广东 深圳518000
2.华南农业大学资源环境学院,广州 510642
3.苏州大学法医学系,江苏 苏州 215000
* 通讯作者： 王江峰,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法医昆虫学研究。 E-mail: wjf701125@aliyun.com

作者简介： 马孟云,博士,副主任法医师,主要研究死亡时间。 E-mail: mengyunma@126.com

基金: 公安部法医病理重点实验室科技专项项目（2011GABJC010,2012GABJC01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30870332, 81273352）
摘要

法医昆虫学中昆虫或其它节肢动物检验常用于刑事案件的调查,其在此类案件中的作用日益突出。为使法医昆虫学相关技术得到更加广泛的应用,建立一套采集昆虫证据的标准操作方法显得十分必要。本文结合国际国内法医昆虫学现场操作标准的最新进展及刑事侦查实践经验,提出了一套适用于我国现场调查的法医昆虫学标准操作规程,内容包括工具的准备,昆虫证据的现场分布,昆虫样本采集及处理的详细方法,气象数据的获取、校正以及现场操作注意事项等。昆虫证据是命案现场重要的线索,应该被视为与血痕、指纹、毛发和纤维同样重要的物证。提出一套系统科学的操作方法不仅是为了防止昆虫证据被污染和破坏,更重要的是法医昆虫学的研究对象为活体,处理应更加谨慎。其中,昆虫样本的选择和处理方法会直接影响后续的昆虫种类鉴定、死亡时间的推断以及昆虫证据的法庭有效性,本文对此进行了重点阐述,以期规范法医昆虫学现场操作标准及程序,为我国法医昆虫学的科学研究和应用提供理论支持。

关键词: 法医昆虫学; 命案现场; 标准
中图分类号:DF79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650(2016)02-0142-05 doi: 10.16467/j.1008-3650.2016.02.013
Discussion on Forensic Entomology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for the On-site Operation
MA Mengyun1, WANG Yu2, DONG Yuyou1, WANG Jiangfeng3,*
1. Crimi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stitute, Shenzhen Municipal Public Security Bureau, Shenzhen 518000, China
2. College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42, China
3. Department of Forensic Medicine, Suzhou University, Jiangsu, Suzhou 215000, China
Abstract

Forensic entomology, a discipline studying insects and other arthropods for forensic purpose, is becoming more important in criminal investigations. Because of the diverse professionals including pathologists and police officers who are at various levels to handle the involved evidential substances, therefore, common accepted and practiced forensic entomology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are essential. By referring to the latest collection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of forensic entomology and established criminal investigation practice home and abroad, we attempt to frame some new forensic entomology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to meet the actual requirements of our country. These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include an overview of the equipment for collecting entomological evidence,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evidence; a detailed description of the methods to select and treat samples, plus to obtain and correct the meteorological data; and other matters required of more attention paid at crime scenes. A systematic and scientific approach should be set up in order to benefit not only for preventing the contamination or destruction of the evidence but also the care demanded in dealing with those living organisms. The methods of samples’ selection and treatment have directly influenced upon the identification of insect’s species and the determination of the postmortem interval as well as the judicial validity of the entomological evidences. In this paper, the emphasis places on the methods of samples’ selection and treatment, with intention to standardize the forensic entomology procedures and build up a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the better application of forensic entomology in our country.

Keyword: forensic entomology; crime scene;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法医昆虫学是一门依靠实验数据推断死亡时间或解决昆虫相关问题的实验性学科[1]。命案现场中昆虫的分布、生物学习性和行为可以为案件侦破提供死亡时间、地点和原因等重要信息[2, 3, 4, 5, 6]。命案现场的昆虫样本, 如丽蝇的幼虫和成虫, 应该被视为与指纹、毛发和纤维同样重要的物证[7]。因此, 在命案现场的调查和尸体解剖中, 应当科学谨慎地处理昆虫证据[8]。从昆虫样本的采集、处理、保存到运输的每个环节都必须毫无疏漏, 这样的昆虫证据才能够被法庭接受和使用。因此标准化的法医昆虫学操作规程非常重要[9, 10, 11, 12]。在国际范围内, 法医昆虫学家一直强调标准化采集昆虫证据的重要性。1986年, Smith的世界第一本法医昆虫学专著就提出了法医昆虫学样品采集及处理方法[13]。1992年, Catts进一步提出了室内外、水域及尸体上昆虫的采集及处理方法[4]。Amendt等提出了法医昆虫学现场操作的标准与指导意见, 制定出了最佳操作规程[9], 得到了国际上很多法医昆虫学家的支持和认可。此后, Byrd和Castner对命案现场采集昆虫证据的方法及程序进行了更加详细的阐述, 并拍摄了操作示范图片[14]。Tomberlin等对法医昆虫学科的发展提出进一步要求：不仅应该规范现场操作, 在研究数据获得方面也应该有全球统一、规范且经得起检验的方法[15]。

我国的法医昆虫学已有20余年发展史, 并有一些成功应用的案例报道[16, 17, 18, 19, 20]。然而, 迄今尚没有关于法医昆虫学标准化操作规程的论述。近年来, 法庭科学越来越强调证据的科学性, 要求更高的证据精确度以更加符合Daubert法则[15]及CNAS认证的要求。为使昆虫相关证据能够满足法庭科学的要求, 本文提出一套适合于命案现场调查的标准化昆虫证据提取方法。作者参考了国际现场操作的最新进展, 并结合法医昆虫学研究与检验的积累, 提出适用于我国命案现场法医昆虫学的操作标准, 以期为科研与刑事命案现场调查中昆虫证据的提取及应用提供借鉴。

1 昆虫证据采集工具

为能快速、精确收集昆虫证据, 在命案现场调查中, 法医昆虫学工作者需要一个耐用且便于携带的工具箱, 并配有推荐的现场操作工具[9, 14, 21, 22, 23]：（1）黑色防水记号笔：写标签做记录; （2）毒瓶：毒杀昆虫; （3）捕虫网; （4）不锈钢镊子：夹取昆虫标本; （5）放大镜：初步鉴定昆虫种类; （6）卷尺：测量尸体长度及蝇蛆离食距离; （7）铁铲及铁勺：收集土壤样本、蝇蛆或蝇蛹样本; （8）塑料封口袋或纸质物证袋：盛放土壤样本; （9）防护服、头套、口罩、手套及鞋套：自身防护同时防止污染现场; （10）毛笔：采集微小或较柔软的节肢动物; （11）装有80 %乙醇溶液的具螺纹盖的玻璃瓶（10个及以上）：盛放酒精浸泡的标本; （12）三角袋：昆虫标本的暂时保存; （13）养虫盒（5个及以上）：饲养采集到活样本; （14）摄像机和照相机：记录现场环境、尸体情况及昆虫活动; （15）XA液（乙醇:二甲苯=1:1）：处理昆虫幼虫, 使其虫体尽量伸长; （16）醋酸醇：处理蛹, 固定蛹体内组织; （17）普通温度计：用于环境、尸体及蛆群温度的测量; （18）电子温度计：用于环境、尸体及蛆群温湿度的长期监测; （19）小烧杯：盛放溶液或扣捕昆虫; （20）记录文件夹：现场情况记录; （21）标签纸：用以标记采集到的昆虫标本; （22）警用标尺：拍照时使用。

2 昆虫标本采集

在命案现场调查中, 保护现场及相关证据至关重要。法医昆虫学工作者应听从现场指挥, 进入现场收集昆虫学证据时, 应穿戴防护服、头套、口罩、手套及鞋套, 以免污染现场。此外, 勘验时要轻缓的接近尸体, 把对节肢动物的影响破坏减到最小, 尤其是那些会飞的昆虫。进入现场后, 应先记录现场环境并拍照。记录内容包括：（1）现场类型, 因命案现场的环境条件对昆虫生长发育及演替有较大影响, 因此应详细记录现场类型。若案发地点位于室内, 则要明确案发楼层及门窗封闭情况。如果是室外则要明确案发地的自然环境是位于水中还是陆地并记录水域及陆地的类型。（2）尸体概貌, 包括尸体体长、年龄、性别、光影分布情况以及尸体的腐败阶段。（3）尸体上昆虫的分布、数量及生长发育情况。（4）简要案情, 案情对于法医昆虫学分析至关重要。

2.1 昆虫证据及分布

昆虫的卵、幼虫、蛹、成虫及空的蛹壳都是证据, 甚至包括一些昆虫的残肢、粪便、化蛹孔、羽化孔及幼虫的蜕。这些昆虫证据一般分布在以尸体为中心10 m的范围内。尸体表面、内部、下方, 尸体周围的地下、地面及周围的植被都可能成为嗜尸性昆虫取食和隐蔽的场所。早期出现的昆虫通常分布于尸体的头部和腹部, 这两个部位具天然开口, 昆虫入侵最早, 个体也最大。如果尸体位于地势倾斜的地方, 地势较高的部位则会聚集更多数量的昆虫。此外, 尸体周围的枯枝落叶经常成为昆虫（特别是老熟的蛆虫和甲虫）暂时的庇护所。

2.2 成虫

2.2.1 蝇类

尸体上的蝇类有两种：一种是从周围的环境中被吸引来觅食、交配及产卵的; 另一种是以尸体为食物, 经历了卵、幼虫、蛹、成虫整个发育阶段。前者对死亡时间推断的价值不大, 而后者可以用于死亡时间的精确推断。在命案现场如果发现新羽化的蝇类, 则要及时采集。新羽化的成蝇通常很好辨认, 它们行动迟缓, 翅尚未展开而不善飞行, 虫体洁净, 体色尚在变化呈现出灰白色或额囊尚未收缩而隆起。

蝇类成虫可用捕虫网采集或小烧杯扣捕。对于新羽化的成蝇可以直接用镊子或戴手套捕捉, 而对于微小的蝇类如蚤蝇和酪蝇, 可用洗耳球配合吸虫管吸取。蝇类每个种采集10头左右即可, 采集过程需拍照并做记录。

2.2.2 甲虫

甲虫成虫多分布在尸体下方及周围的枯枝败叶中, 一般数量较少。甲虫成虫出现的时间具有一定的规律性, 可以通过昆虫演替规律推断死亡时间。因此现场发现的甲虫应全部采集。

采集时可以戴手套捕捉或用小烧杯扣捕, 也可用镊子夹取。采集到的甲虫成虫在毒瓶中处死后放入玻璃管保存, 带回实验室鉴定并做好标签。

2.3 卵

用镊子夹取或用蘸过水的毛笔沾取后放入80 %酒精中保存。此外, 还需采集一些卵放入养虫盒中带回实验室饲养观察。养虫盒中需添加猪肉供孵化后的幼虫取食。

2.4 幼虫

2.4.1 蝇类

推断死亡时间的依据是最早出现在尸体上的昆虫, 因此幼虫采集时需收集最老或者最大的个体。进入现场后, 首先采集进入离食期或前蛹期的幼虫。然后收集体长最大的个体。收集时, 若数量较多, 则直接用铁勺取50头左右; 若数量少, 可直接用镊子夹取。采集到的幼虫放入盛有XA液的烧杯中处理1 min。随后将幼虫转移到装有80 %乙醇溶液的玻璃瓶中, 用铅笔写两份标签, 标签注明采集时间、地点以及采集的部位。一份投入瓶中, 一份贴于瓶身, 盖紧瓶盖。另外, 还需采集一些活的幼虫放入养虫盒中带回实验室饲养观察。养虫盒中要及时添加猪肉供蛆虫取食。养虫盒必须具密封性, 以防幼虫逃脱。不同种类的蛆虫要分开放置, 以防相互取食。

2.4.2 甲虫

尸体上的甲虫幼虫数量较少, 采集时用镊子夹取体型最大的个体。每个种依据幼虫数量尽量采够10头。与蝇类幼虫类似, 采集的甲虫幼虫一部分用XA液处死, 保存于80 %乙醇中, 剩余的放进养虫盒中。对于皮蠹及郭公甲这类以干燥食物为食的昆虫, 放入干肉或火腿肠以供其取食。而对于大隐翅甲及阎甲这类捕食性昆虫, 则放入蛆虫。活的甲虫幼虫绝不能混合放置, 以防互相取食。

2.5 蛹

2.5.1 蝇类

蝇类的蛹期很长, 几乎与幼虫期相当, 具有重要的法医学意义。蝇蛹大都隐蔽的分散在尸体周围的泥土中, 若地面坚硬幼虫则会在墙角、门缝、桌椅下等隐蔽的地方化蛹。此外, 死者衣服的口袋或缝处也经常会发现蝇蛹。个别种类, 如星岛金蝇和蚤蝇会直接在原位化蛹。大多数种类的蝇蛹都分布在地下0~10 cm的范围内, 因此调查时要对尸体周围的泥土进行挖掘并仔细检查。采集到的蝇蛹取出一部分放入装有醋酸醇的烧杯中处理一分钟后放到80 %的乙醇溶液中保存。其余的放入底层铺有沙土的养虫盒中。以上过程均需拍照及做好标签。

2.5.2 甲虫

在死亡时间较长的尸体上才会出现甲虫的蛹。调查过程中一定要耐心寻找, 因为甲虫蛹一般数量较少且化蛹场所隐蔽, 通常情况下很难发现。它们常会分布于髓腔中、颅骨内、衣服内侧或者尸体周围的石块下方及土壤中。甲虫蛹的处理方法跟蝇类相同, 采集到的虫蛹一部分用试剂处理后保存, 其余放入养虫盒中恒温饲养。

2.6 昆虫样本的处理

昆虫样本一般放在工具箱或物证箱中第一时间带回实验室处理。回到实验室后, 应该立即处理昆虫物证。对所有采集到的昆虫进行种类鉴定。成虫一般做成针插标本, 标签中详细注明采集时间、采集地点、案例号及采集部位。标本要及时鉴定, 鉴定不了的则及时寄给有关分类学专家鉴定。采集的活虫添加食物后要放入恒温培养箱内培养, 每隔8 h观察一次, 记录虫体的化蛹及羽化时间。

3 气象数据获取和校正

环境条件是昆虫生长发育的决定性因素, 特别是环境温度。因此在利用昆虫生长发育及演替规律推断死亡时间之前, 需从距案发地最近的气象站调取相关的温度数据。但气象站的温度数据与现场可能存在差异。为了得到更为准确的温度数据, 需要调查现场3~5 天的环境温度, 并与气象站的温度数据对比, 建立回归方程找出差异, 从而推断出案发时间内的环境温度。

气象站所测的温度是不受太阳直射条件下野外流通空气的温度。而尸体上昆虫的生活环境较为复杂, 有的位于尸体表面, 有的位于尸体内部, 有的位于尸体下方, 还有一些位于尸体周围的泥土中。在分析昆虫生长发育数据时还应考虑昆虫分布区域的温度。因此, 在现场需要调查7类温度：（1）距地面0.3 m的空气温度; （2）距地面1.3 m的空气温度; （3）地表温度（温度计探头应避开尸体渗出的腐败液体紧贴地面测量）; （4）尸体表面温度（温度计探头接触尸体的皮肤或衣物表面测量）; （5）尸体贴地面温度; （6）蛆堆温度（若尸体发现蛆堆, 则将温度计探头小心插入蛆堆中测量。测量过程中探头不要移动, 以免蛆虫受到惊扰）; （7）地下10 cm的土壤温度（测量尸体周围1~3 m范围内的土壤温度。当尸体被移开后, 还应测量尸体下方的土壤温度）。

4 现场操作注意事项

（1）法医昆虫学工作者要跟其他法医、痕迹等调查人员紧密配合, 在不破坏其它证据的前提下收集尽可能多的昆虫证据;

（2）采集时不能只在尸体上收集, 很多昆虫会钻入地下或分散在尸体周围;

（3）在采集昆虫时, 要有足够的虫量, 以保证实验室内饲养和鉴定。取样过程中一定要放比例尺拍照, 以确保昆虫证据的合法性;

（4）不同种类的活虫要分开放置, 以防相互取食;

（5）采集到的活虫要及时投喂食物。一些种类在饥饿的情况下, 会取食同类;

（6）活虫放在封闭性较好具透气纱网的养虫盒内, 以保证昆虫正常呼吸并防止逃脱;

（7）幼虫一定要用XA液处死, 使虫体尽量伸直, 不能直接装入酒精中以免影响后期体长数据测量的准确性。

5 应用举例

2013年6月28日晚 21时, 在深圳市宝安区机场路段旁边的草丛中发现一具成年男性尸体。发现时尸体上身裸露, 无明显外伤, 肿胀明显, 全身多处表皮发黑, 在尸体的口腔、腹部爬满大量的蛆。根据本文的科学收集方法, 现场从尸体多个部位采集到不同种类的蛆, 经鉴定大部分为大头金蝇蛆, 多数为三龄, 最大体长为10.68 mm; 其余有少部分绯颜裸金蝇蛆和丝光绿蝇幼虫。

根据实验中深圳地区夏季大头金蝇蛆长和PMI的关系, 推断尸体出现在大约60h之前, 即6月26日上午9时左右。初步确定死亡时间在6月25日20时至26日9时期间。

6 讨 论

从Simth的第一本有关昆虫样品采集及处理的法医昆虫学专著到Tomberlin提出规范现场的操作及数据全球统一, 法医昆虫学现场操作方法已经逐渐趋于完善[9, 14, 15]。但命案现场的环境千变万化, 尸体会出现在不同的生境中。这些生境总体可以划分为陆地（森林, 沙漠、草地、山区等, 也包括地下）和水域（湖泊、池塘、海洋等）。本文的操作标准针对的主要是陆地上的现场。当处于水淹和土埋情况时, 尸体由于受到了水或土壤阻隔的影响, 可能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昆虫到达尸体的时间、昆虫的种类及数量会发生变化, 但昆虫证据的采集方法与陆地类似。

法医昆虫学绝不是从实验室开始的, 它起始于命案现场[14]。若未进行法医昆虫学现场调查, 直接把尸体运回法医解剖实验室会遗漏很多重要的昆虫证据。因为通常情况下与尸体密切相关的节肢动物大都存在于尸体周围的环境中。例如, 很多蝇类幼虫老熟后都会离开尸体选择安全的环境化蛹。而它们的捕食者或者寄生者也会跟随它们离开尸体。因此, 法医昆虫学命案现场调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利用昆虫或其它节肢动物所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又称最短死亡时间（Minimum postmortem interval）, 即昆虫在尸体上活动的时间。调查者必须认识到最短死亡时间或昆虫的活动时间不等于真实的死亡时间。昆虫活动时间通常情况下会短于真实的死亡时间, 因为昆虫会受到黑夜、包裹物或掩埋物的影响而延迟到达尸体[24, 25]。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 昆虫活动时间会长于死亡时间。例如蝇蛆病, 蝇类幼虫会在死者生前寄生, 在死者死亡后继续取食腐败的组织[26]。通常情况下, 利用丽蝇一代的生长发育规律推断死亡时间最为精确[26, 27, 28, 29, 30]。在命案现场调查中与丽蝇相关的案例也最为常见。除非在现场发现新羽化的成蝇, 否则丽蝇的成虫通常对死亡时间推断的价值不大。因此采集过程中应将重点放在蝇蛆或者蝇蛹的采集上。在进入命案现场调查后, 法医工作者应先凭经验推断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否超过一周, 如果死亡时间超过一周, 则很有可能已经有蝇类化蛹。此时要在尸体周围的泥土或落叶下仔细寻找。若发现蝇蛹, 则通过蝇蛹的生长发育情况判断死亡时间。若未发现蝇蛹, 则从尸体上采集蝇类幼虫。蝇类幼虫采集时一定要选择最老熟的个体。绝对不能仅在蛆虫上放比例尺拍照, 因为蛆虫在活动过程中会收缩身体导致体长数据偏小。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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