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罗某(男, 16岁), 某年4月18日凌晨2时许, 被他人用啤酒瓶击伤右前额, 伤后躁动约半小时后陷入昏迷状态, 被送往医院救治。入院时深昏迷, Glass score评分3分; 4月20日11∶ 05突然出现心跳骤停, 经抢救无效死亡。住院治疗期间未进食。

现场位于某酒吧宿舍, 该房单间结构, 单扇木门, 呈内开启状, 通风可。木门南侧纸箱内凌乱放有11个珠江牌啤酒瓶, 在其中一个瓶上提取了指印一枚。室内双层铁架床4张, 床边地面及床上竹席边沿提取滴状血迹2处。刑事审问得知, 死者最后一次进食时间约于案发当日凌晨1时30分许。

死亡当天对尸体进行解剖勘验, 并对相关脏器作病理检验, 见主要损伤有:右额颞部头皮挫伤、皮下血肿, 左颞顶枕部硬膜下血肿, 颞顶部、小脑、脑干挫裂伤、弥漫蛛网膜下腔出血, 脑水肿; 急性弥漫肺淤血水肿、大片出血; 心尖区外膜及肌层不规则条片状出血; 肝、肾、脾、胰及肾上腺弥漫淤血水肿, 胰腺、肾上腺外膜大片出血; 说明本例死者系右额部受钝性暴力打击, 因对冲伤引发左颞顶枕部、小脑及脑干挫裂伤、弥漫蛛网膜下腔出血和脑水肿, 致脑干功能衰竭而死亡。同时, 尸检发现死者胃内容物约400mL, 见大量完整、未消化的米粒。

死亡时间推断是法医工作中极其重要的环节之一, 本案调查中发现根据死者胃内容物所推断的死亡时间与实际死亡时间不一致:根据早期尸体征象推断与临床宣布死亡时间相接近, 而根据胃内容物消化情况推测死亡时间与以上时间差距超过48小时。死者生前严重大脑、小脑和脑干挫裂伤致大范围血肿形成、弥漫性蛛网膜下出血及脑干功能衰竭, 造成胃平滑肌和迷走神经的中枢功能障碍, 引起胃肠蠕动功能下降甚至消失, 导致严重的胃内容物潴留; 同时, 死者颅脑损伤后长期处于昏迷状态, 机体代谢缓慢, 进一步影响胃内容物的消化和排空。本案例结果说明颅脑损伤可能对伤者的胃内容物排空存在极大的影响:

石凯^[3]等分析安定药物可引起中枢性肌肉松弛, 致胃平滑肌受到抑制而延迟胃内容物的排空; 冷超^[4]等报道因胃癌手术切断迷走神经干, 导致胃肠处于无神经支配的状态而影响胃的蠕动和排空并引起胃瘫。这说明中枢神经对平滑肌的控制作用和迷走神经的支配作用对胃肠排空均有重要的影响作用, 与本案例观察结果一致。另外, 方黎明^[5]等通过实验证实颅脑损伤患者常常处于昏迷状态, 胃肠功能发生障碍, 胃肠蠕动缓慢, 可造成胃潴留; 同样说明颅脑损伤后昏迷状态, 可导致胃内容物排空时间延长。

因此, 法医工作者在根据胃内容物推断死亡时间时除考虑食物种类和性状等因素外, 还应充分考虑神经、精神因素、颅脑损伤对胃内容物消化与排空的影响。

同时, 在法医实际工作中, 常见有根据胃内容物推断死亡时间出现误差而误导侦查的报道^{[6, 7, 8]}, 说明现场勘查及刑事侦查过程中应该全面地现场访问、调查证人, 通过访问证人或死者近亲属、朋友, 了解案件发生、发现情况, 推测案件发生时间。然后根据尸体检验和现场访问, 综合分析被害人死亡时间, 为案件的侦查提供可靠的线索。